那痛苦，是由于挤破脑袋也买不到火车票，大年三十不能回家，不能同亲人聚会吃团年饭而感到发愁。

  那痛苦，是每年春运的“惊惧症”让人难以消灭，一到春运，生怕接到亲朋打来电话，又要托付买几张紧俏车次卧铺票，为找票、订票而烦恼。

  那慨叹，是自从有了高铁动车，供求对立瞬间消失，网上买票分分钟搞定，在外打拼的游子坐上高铁动车，按时回家吃上团年饭而感到振奋。

  铁路春运的变迁，还得从20世纪50年代说起，不过，那时的春运，正值新我国建造时期，仅有2.2万公里的运营铁路，6亿人口的我国，还没有春运的喧嚣，“解放型”蒸汽机车牵引的绿皮车，喘着“吭哧吭哧”的粗气以40公里/小时的速度运转。

  1953年3月25日，毛主席观察徐州站春运作业时的情形，候车厅、车站广场、站台上，乘坐火车的旅客不多，冷冷清清的，像这样的冷清局面，一向继续到改革开放。

  1978年12月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举行，“以经济建造为中心”的改革开放浪潮，摆开“生意潮”“务工潮”的前奏，节前回家新年，节后外出务工的农民工逐年上升。

  1980年，《人民日报》初次用“春运”二字报导大规模铁路春运，直到1992年，加速了改革开放的脚步，大批“民工流”“探亲流”“学生流”像潮水般涌来，三股客流叠加，构成春运顶峰，铁路部分采纳加开“闷罐车”，停运慢车，腾出客车车体加开快车，运送回家新年的民工。

  回想那个年代，每年春运降临，重庆铁路分局组织人员前往对口声援的哈尔滨铁路局接来客车车辆。春运完毕，把声援的车辆检修完后，再组织人员押解回去。

  那些年，一到春运，似乎患上了“惊惧症”似的，亲朋托付“买火车卧铺票”的电话、短信漫山遍野，能推则推，确实推不掉的“联系”，想方设法买。

  由于咱们拖家带口，在菜园坝广场风餐露宿，静静忍耐排队之苦，不少旅客现已排了几天几夜，排拢没了，没了又排，一直没能买到所需的火车票，所以许多旅客爽性找“串串客”带去找“票贩子”，甘愿高出两三倍的价格，在“票贩子”手中买高价票。

  买到卧铺、有座票的旅客还好，要是买的是无座票，或是找“羊儿客”带进站送上车补超员票的旅客那就惨了，远程搭车，常常超员200%~300%，118个定员的硬座车厢挤了两三百人，过道上、座位下、厕所里、衔接处、盥洗间，处处都挤满了人，鳞次栉比的，就没有立锥之地，一站便是两三天、三四天，脚都要站肿。

  有的旅客呈现精力紊乱，掏出大把大把的钞票往车厢里甩；有的翻开车窗要往下跳，幸而被身旁旅客拽住；有的掏出水果刀一阵乱舞，硬说有人要抢他，不得不让乘警决断操控，叫来随车医师，打针“镇定剂”，刚才“悄然”睡去。

  那时候，铁路春运像交兵，茫茫人海淹没了菜园坝火车站，武警全副武装保持站车次序，三步一岗，五步一哨，严厉看守铁路职工通勤口、旅客进站口、黄沙溪端头出站口，无票人员、假充铁路职工人员，休想从武警眼皮下混进站，就连“串串客”“羊儿客”见到武警也害怕三分。

  那时候，铁路客运部分采纳以市县劳务部分为单位，提早挂号，与当地火车站订货民工集体票，虽然处理了集体旅客购票难的问题，但仍有很多零星旅客在车站广场风餐露宿，静静忍耐排队买票之苦。

  菜园坝火车站广场，虽然雨雪纷飞、寒风凛冽，但风餐露宿的民工，清晨两三点钟就排起长龙，一排便是三四个小时，刚排拢售票窗口，播送里传来“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福州、厦门、乌鲁木齐、西安、昆明方向的车票已售罄，请旅客们挑选其他交通工具出行……”的播送声，使旅客那颗着急

  20世纪90年代中期，笔者带队查看路风，车厢挤满了旅客，鳞次栉比的，无法下脚，要想从车厢挤曩昔，真还得挤出一身汗水，或捉住行李架踩着座椅靠背，艰难地往前移。蹲在地板上的旅客以免动身，爽性叫咱们踩着他们的膀子挤曩昔。

  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乡对我说，那是1993年的春运，他和他老爹第一次在菜园坝火车站坐绿皮车去昆明打工，坐了30多个小时。2003年春运，他终究一次从乌鲁木齐坐绿皮车回重庆，坐了48个小时。蒸汽机车、内燃机车、电力机车拉的闷罐车、绿皮车、红皮车，都坐过。

  他说，蒸汽机车吐着滚滚浓烟，一瞬间吐黑烟，一瞬间吐白烟。遇到长上坡地段，司炉莽起加煤，让炉火烧得更旺，让机车有满足的蒸汽冲坡，机车就会吐黑烟。遇到平路或下坡地段，司炉增加的煤少，机车才吐白烟。遇到进入长地道，机车吐出的滚滚浓烟顺着车窗灌进车厢，呛得旅客直咳，急忙关下车窗，阻挠浓烟往里灌。

  谈到漫漫春运回乡路，家住江津德感的老王慨叹万千，他说，他坐过38小时的绿皮车，挤在人贴人的硬座车厢里站了两天一

  他说，他喜爱听闷罐车“咣当咣当”的催眠曲。夜深人静时，睡在闷罐车地板上，挂在闷罐车前头奔驰的蒸汽机车，时而宣布“呜——呜——”的汽笛声，随同列车轮与钢轨接头碰击传来“咣当咣当”的催眠声，一瞬间就进入了梦乡。

  一位家住河南洛阳的朋友说，是闷罐车让他结下姻缘。30多年前，他在重庆大学读书，那年春运的一天上午，在家过完新年，他从洛阳挤上北京开往重庆的加班车，加班车是蒸汽机车牵引的闷罐车，闷罐车里挤满很多很多的旅客，在车上结识了年轻漂亮的女友。她见我老实巴交的，人长得帅，呆呆地挤在厕所旁，她叫我坐在她被卷上，一起坐到了重庆，一起撞出爱情的火花。终究有情人终成眷属，夫妻俩已是重庆一家公司的大老板了。

  那些年，活泼在菜园坝火车站周边的“羊儿客”“串串客”“票贩子”处处乱窜，虽然铁路公安自始自终地严厉打击，但“票贩子”就像寄生在旅客身上的跟屁虫，只因运能与运量供求对立的存在，就有了“票贩子”生计的空间，只因旅客买不到火车票，乐意掏钱买高价票，这就给“票贩子”发明了买卖的商场。

  三十多年曩昔，弹指一挥间。铁路6次大提速，加速既有线晋级改造，高速铁路、客运专线年末，我国铁路经营总路程，由1949年的2.2万公里发展到16.2万公里，其间，从无到有的高铁路程发展到4.7万公里，掩盖全国90%的县，灵通93%的50万人口以上城市。列车运转时速，由1949年的40公里/小时、蒸汽机车牵引的闷罐车、绿皮车，发展到时速350公里的“复兴号”动车组。

  旅客一机在手，网上买票分分钟搞定，刷脸进站，省时省力，方便快捷，旧日日行千里路，当今数千公里半日可还，“羊儿客”“串串客”“票贩子”随同运能与运量对立的消失而消失。

  菜园坝火车站冷清了10多年，随同菜园坝高铁站、菜园坝归纳交通枢纽轨迹18号线号线、公交、轨迹交通、高铁零换乘配套建造，到时，一座簇新的菜园坝高铁站，将与重庆北、重庆西、沙坪坝、在建中行将注册的重庆东五大高铁站相互连通，随同“米字形”高铁网的建成，重庆市民乘坐高铁动车出行，将完成1小时成都、贵阳，3小时西安、长沙、昆明，6小时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香港。

  漫漫春运回乡路，弹指一挥间，旧日“一票难求”的年代一去不复返，再也没了“摩肩接踵、排队买票”的喧嚣和烦恼。

  （作者系南岸区作协会员，现任我国铁路成都局集团公司涪陵工务段关工委常务副主任)